四大名著裡,《三國演義》《水滸傳》《西遊記》都跟創業有關。《三國》不必多說,流傳千古的《出師表》開篇即挑明:先帝創業未半,而中道崩殂……《水滸傳》的三十六天罡,七十二地煞,走的是曲線上市路線,通過聚義謀反,壯大聲勢以求招安,博得個封妻蔭子。而《西遊記》,從外表上看是神怪小說,也有反封建統治的世俗外殼,但細究一下,《西遊記》的創業故事,比其他兩部更明顯。
西遊取經,就是一個創業項目,而且是一個想像空間極大的創業項目。
首先,有官方支持。唐太宗地府還魂,延了二十年陽壽,但在枉死城中卻受六十四處煙塵、七十二處草寇魂魄的阻攔,不得已借了開封府相良一庫金銀,判官崔鈺又代他許下了水陸大會,超度亡靈的願望,迫得太宗不得不尋找高僧,西去靈山拜求能夠超度亡靈的大乘佛法。
其次,有市場需求。唐王朝所在的南贍部洲,在佛祖口中是“貪淫樂禍、多殺多爭”的是非惡海,多貪多殺,多淫多誑,多欺多詐,但同時也是天高地厚,物廣人稠,市場潛力巨大,本土雖有儒道兩教,但哪一家都不成氣候,更難說形成壟斷地位,佛教傳播成功,未來的市場回報會很豐厚。
最後,有一個靠譜的創業團隊。這其實是“取經”——這個創業故事中的短板。唐僧雖然是佛祖徒弟輪迴,十世修行的好人,但空有一副好皮囊,單存一片赤誠心,雙手無縛雞之力,雙腿無跋涉之能。十萬八千里,連個螞蟻都捨不得踩的唐僧,最大的本事就是“哭”,八十一難,唐僧哭了一百六十二回;十四春秋,和尚抽泣了七載。說的最多的是“悟空救我”,自語最頻的是“吾命休矣”,問的最勤的是“離西天還有多少遠”,想的最常的是“何日回見御弟”。
以滴滴打車的創業故事為例,來看看滴滴團隊的西天取經之路。
程維VS唐僧:身為主角,演的卻是配角戲
做個類比,唐僧作為“取經”團隊的創始人,和滴滴創始人程維頗有相似之處。少年成名,身擔重任,處於輿論中心。但就像唐僧對於取經最大的貢獻,是邁出了走出長安的第一步,程維對於滴滴的貢獻,也是為滴滴邁出第一步打定了基礎。程維的長處,在於地推,這是其在阿里B2B部門做到最年輕經理的重要砝碼,但對於出行領域的創業公司而言,走出長安,走向法外之地後,該如何前行,程維是沒有一點兒頭緒的,他的能力也無法應對各路妖魔鬼怪的糾纏,所以在《中國企業家》那篇流傳甚廣的《程維戰慄》里,我們看到了程維類似唐僧般的迷茫——
“我以為滴滴和快的競爭就是總決賽,合併後可以好好建設家園了,沒想到只是亞洲小組賽。”程維在夏季達沃斯論壇上的發言,表現出的是年輕創業者對於困難的預估不足,事實上,在創立滴滴之前,程維本來想過的也是“小富即安”的日子,是王剛一句“你剛有多少身家,就想過小日子”的激諷,才讓他走上了創業之路。本質上,至少初始,程維不是一個具有雄心壯志的帥才,也沒想過笑傲江湖的人生,自然也沒做過弒神殺佛的打算。後來發出“什麼時候能不融資啊”“怎麼還不到西天呢?”這樣的感慨也就在情理之中了。
但即便創始人不具備巨頭領導人的資質,滴滴還能走到今天,這就必須感謝另一個對滴滴至關重要的人,那就是——柳青。
柳青VS孫悟空:要飯是個技術活
柳青的角色,放到《西遊記》里,就是孫悟空。
孫悟空在“取經”這個創業項目裡,很多人想到的是降妖除魔,但其實十四年跋涉,十萬里風塵,八十一難裡真正構成威脅的妖魔並沒幾個,不濟事的都是給孫悟空伸展筋骨,釋放壓力的炮灰,厲害的,孫悟空又拿不住,靠的還是觀音姊姊和天庭裡的舊相識。孫悟空在整個取經路上,做的最多的事,其實很簡單——化齋!
在被妖魔困擾的間隙裡,取經四人的日常是枯燥乏味的,無外乎餐風宿水,臥月眠霜,但人是鐵,飯是鋼,孫悟空可以五百年不食人間煙火,唐長老卻是一頓飯不吃肚子就要響的主,而化齋的任務就落在了行者身上。所以說,孫悟空最大的任務不是打怪升級,而是確保唐僧不會餓死。要知道去往西天路上,大多是窮山惡水、荒郊野外,動不動就是八百里內無人煙,三千里內盡荒蕪。在有人家的地方,唐僧還走動幾步,親自化緣,沒人煙的地方,全靠孫悟空騰雲駕霧,往來支絀。
有人或說,那八戒、沙僧也會化緣。我們不妨看看,孫悟空不在的時候,他們化緣如何。《西遊記》第28回,唐僧肉眼凡胎,因為著惱孫悟空三棒打殺了白骨夫人,又受豬八戒攛掇,將行者逐出師門。沒走幾步,肚子裡又咕咕作響,這回央著八戒去化齋。那豬八戒走時放下豪言:我這一去,鑽冰取火尋齋至,壓雪求油化飯來。結果豬八戒奔了十里路,不見一個人家,心裡就開始懷念悟空,原文說到:當年行者在日,老和尚要的就有。今日輪到我身上來,誠所謂當家才知柴米價,養子方曉父娘恩。隨後就倒地睡覺,齋都不化了。
柳青作為滴滴出行的總裁,主要工作其實也就一件事,不讓滴滴餓死——融資。作為中關村教父柳傳志的女兒,身處名門,無論是家庭背景,教育經歷,都明顯高於滴滴團隊數個段位。外界認為,柳青入職滴滴,就在於投資人認為原來的滴滴團隊太low,hold不住。柳青進入滴滴之後,滴滴的融資進入了快車道,在其主導下,7億美元、20億美元、45億美元,滴滴在網約車的補貼大戰裡儲備了充足的糧草,很難想像,如果沒有柳青,滴滴在第幾輪就會倒在無糧可用的坎兒上。
和孫悟空一樣,出生名門,就職高盛的履歷,讓柳青擁有了廣泛的人脈。孫悟空大鬧天宮的經歷雖然給他招來了五百年五指山之災,但他也在弼馬溫、蟠桃園任上廣泛走動,結識了四大天王、雷霆官將、十代冥王、二十八宿、太陰太陽、七政四餘等仙班人等,更兼和如來的一番賭斗,也有了不打不相識的交情。後來但凡遇難難解,孫悟空或上天庭求神將,或上西天搬羅漢,靠的都是自己的薄面。柳青能為滴滴不斷的拉來融資,涵蓋國內國外、民企國營,和柳青織就的關係網不無關係。
Uber的敗走,已經證明網約車之戰不是由技術主導,而是補貼和融資為主導的戰爭,如果滴滴最終能取得真經,第一功必然屬於柳青,和柳青相比,程維就像唐僧一般,只是個吉祥物而已,更多的只是象徵性意義。